大可不必

时时常欢喜

第一次恋上她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下着雨的夜晚,空荡荡的街口,只有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缩在破落街角,瑟瑟发抖,寒风中一只淋得湿透了的小黄狗,正在对面望着他。


       他出生卑微贫贱,父母早亡,在叔叔婶婶家尝尽寄人篱下之苦,像夹缝中的小草一般,艰难的长大。他来皇城,是为了闯出一番事业,实现从小的梦想,让自己有个家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是偷偷跑出来的,没有盘缠,只得一路乞讨,终于来到这繁花的皇城,高楼大院处处可见,魏巍挺立,衬得老家那些泥瓦房子颇为寒酸……他不禁在心里感叹,原来这就是皇城啊。
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好几天没吃东西,衣衫也早已褴褛破漏,遮盖不住身体,此刻又冷又饿,他疲乏不堪。寒风凛冽,冻得他眼泪止不住的流……这样宽阔的大道,竟也并没比叔婶家的泥泞小路温暖几分。


       看着旁边万家灯火,他羡慕极了,以后这其中会有一盏属于自己吗?有个人等我回家,这该有多么幸福啊~


       这样想着时,一个姑娘撑伞路过,发现了他。瞧他可怜,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还有余温的烧饼递给了他,又用手帕轻轻拂去他脸上的雨水,又取了身上的小袄给他盖上……恍然,芬芳美梦一般,他不敢相信的望着这姑娘,仔细辨认她的脸,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的脸上,洒落着星星点点的雀斑,只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颇为灵动,温柔的看着他,说:“别哭了”
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那姑娘又来了,给他介绍了份后厨打扫的差事。


       他终于知道了,她是城北李老爷家的丫鬟,大家都叫她二丫头,他又去了李老爷家对门卖早点,只为能多见一见她。


        二丫头出门见了他,常常也与他聊几句家常。原来二丫家境贫寒,有个瘸腿的哥哥,和生病的老爹,不得以母亲将她卖入李府,求个生计,一家子过得无比拮据,全靠母亲和二丫四处浣衣做些缝补活计贴补家用……


       日日相处,他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得爱上了二丫,如果哪日出门没看见二丫,就整日心绪不宁,黯然神伤。如果以前他只是想有个家,那么现在他清楚的知道,那个家的女主人,只能是二丫……


       他在心里暗下决心,“此生再不要在这阴沟里打滚!要发达!要娶二丫为妻!让她过好日子!余生再不用跟那些烂针粗线打交道!投军从戎去!当官去!绝要混出个人样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他给二丫写了封长长的信交代自己的去处,啰哩巴嗦,说了一大堆无关要紧的事,最终还是没能将爱意说出口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三年后的春天,他回来了,却只成了个百夫长,蹉跎多年,言不尽的辛苦,得来的军工战绩却每每都被抢去,虽混得不算太好,但这些年总算存了些积蓄,可以开个小店过小日子了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他退了伍,匆匆赶回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却寻不见二丫,李老爷家搬走了,二丫原来家里的住处也早已不见人烟。


        只怕二丫已嫁于他人。他心急如焚,四处打听,终于在街角碰见个阿婆还记得二丫,原来他走后的第二年春天,二丫就投井自尽了。李老爷强娶二丫为妾,二丫不得不从,可大夫人狠毒善妒,折磨得她不成人样,二丫不堪屈辱,最后怀着孕跳进了后院井中……李老爷一家觉得晦气,便很快搬走了。


       阿婆感叹:“哎……她是个好姑娘啊~可怜啊!最后埋在郊外土坟坡。现如今,那里草都长满咯!”




……

  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  他没能迎来自己期盼的结局,他甚至都没能让二丫知道他的心意……


         最后的最后,他没能发达,她香消玉殒,一切归零。


         此刻天空下起了雨了啊,远远望去,街角那又趴着个小乞丐,他慢慢走了过去,将身上的钱都掏给了他,转身离开了……


希望你比我幸运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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